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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治病救人,只是為了積陰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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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刺見連翹跟著許懷澤回來了,卻沒有看到畫塵離,納悶了許久也沒敢來問。現在天都黑了,還是不見畫塵離,阿刺感覺不妙,便來問連翹。

連翹沈下臉,冷聲說:“你家主子這麽大的人還能走丟不成?我怎知他去哪了?”

“連姑娘,話可不能這麽說!我家主子是跟著你一起去逛街的!如今連姑娘你回來了,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主子去哪了?”阿不見連翹的態度與白天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,很是不滿,跟連翹叫板。

連翹懶得與他們吵嘴,推開他們要進房間。

阿刺和阿不攔著她非要問個清楚,推推搡搡之時,房門打開,許懷澤手拿一張藥單站在那裏:“二位這是何意?我師妹何時要對你家主子的行蹤有所交待了?”

“許公子言重了,我們只不過是想問問連姑娘是否知道我家主子的行蹤,並沒有說要連姑娘有所交待。”阿刺見許懷澤語氣不善,客氣的解釋了一下。

連翹不想再被他們煩,揮揮手,不耐煩地說:“我們回來的時候,我見你家主子往相反的方向去了,應該是往玄鐵城的衙門去了。”

“謝姑娘!”阿刺和阿不立刻沖著連翹作揖,轉身跑入了黑夜之中。

連翹見他們都走了,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。不管怎麽樣,現在這種情況下,看到畫塵離還是很尷尬的。他不回來,是件好事。

許懷澤看出連翹心煩意亂,吃完面安慰了她幾句之後,便讓她到馬車裏休息,自己則守在馬車外面,凝神打坐,調息運氣,靜靜地度過了一晚。

第二天,屠老子和二麻子應約而來,二麻子帶來了不少草藥,許懷澤將這些草藥配合著自己隨身所帶的藥丸,為屠老子治手。

連翹痛痛快快的睡了一晚之後,心情好了許多,人也平靜下來,開始為王英針炙。

起先,王英看到那一寸多長的銀針,嚇得跳得老高。王良和二麻子聯手把她按住,都控制不住她。情急之下,連翹點了王英的穴位,但施以針炙又不能封住穴道,這讓連翹很為難。

“小英小英,我們來唱歌吧!”二麻子突然把王英扶起轉了個方向,讓她面對自己,把王英的後腦勺對著連翹。

王良見狀,心知肚明,也跟著二麻子一起站在王英的面前,兩個大男人舉起手來,開始咿咿呀呀地唱歌。

連翹手執銀針站在王英的身後,滿臉微笑。她聽出來了,這是王英那晚夢游到防風林裏哼的歌曲。或許這是她小時候聽的搖籃曲,所以不管她瘋沒瘋,這歌對她都有一定的安撫作用。

連翹悄悄地解了王英的穴,果然,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跟著吟唱,唱到高興處便拍拍手,然後又像個聽話的布娃娃一樣,繼續靜靜聽著。

就在他們唱得最歡樂的時候,二麻子沖著連翹飛快的使了個眼色。連翹心靈神會,出手如疾電,刷刷刷的就在王英的頭上下了五針。

王英只覺得頭上有點針痛,想回頭看時才發覺自己的頸不能動。

連翹趁機又再下五針,然後取出艾炙點燃,在銀針露出來的這頭來回薰。

“小英別怕,你不是總說頭痛嗎?這針炙能治好你的頭痛病。”王良和二麻子緊張地圍著王英,輕聲安慰她。

二麻子是郎中,他知道這辦法最原始但風險也最大,王良不懂醫術,只覺得那滿頭銀針著實太可怕,站在旁邊看的時候,一大漢子雙手在不停抽搐,生怕閉一下眼睛就再也看不到王英了。

“別怕。”連翹小聲安慰王良:“我小時候曾經摔過一跤,以至於頭部淤血不化導致我差點失明。我爹就是用這辦法幫我去淤通絡。我雖是仵作,但我跟著我爹和師兄學了不少絕活。這通絡針就是其中一個,是我連家的一門絕學,只傳女不傳男哦。”

連翹這話半真半假,就連二麻子都聽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。不過,連翹的話確實讓王良安心不好,他搬來兩張凳子,與二麻子一起坐在王英身邊,盯著她看。

連翹見二麻子看得認真,朗聲說道:“二麻子,今兒為了小英我也破例,將這通絡針傳授於你。通絡針是我爹一脈單傳來下的絕技,你可要看好了!我只演示一遍,剩下的,就要靠你自己領悟了。”

二麻子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,連翹當真會把通絡針傳授於他。

他雖然只是北疆一個赤腳郎中,通絡針的名聲他還是有所耳聞。今天他不得得已親眼看見,還能得到真傳,真是祖墳上冒青煙啊。

就連王良,都感動得眼睛泛酸。

連翹沒有再多言,施針時需要全神貫註,除了要有內力還要有巧力。她一邊施針,一邊將其中奧妙和技巧告訴二麻子。二麻子天生記性好,他將這些一一記在心底,有所心得。

“二麻子!放血!”連翹艾炙完之後,再下三針,她見王英突然臉上潮紅,直冒虛汗,隨手扔去一包銀針給二麻子,指著王英的手示意他放血。

二麻子從中抽出一根銀針,抓起王英一只胳膊,施以推拿手法將胳膊上的血全部捋到手腕之處,掐住,再推到指尖。

眼看那指尖變得通紅,慢慢鼓起來,二麻子手執銀針,將五根手指各戳了一個洞。

只聽到啵啵幾聲,銀針所戳之處流出來的血竟不是鮮紅色,而是半凝固狀的烏黑色血塊。

這血黑如木炭,因為太過濃稠竟滴不下來,銀針抽出來時還有血絲粘在上面。王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血,嚇得當場跳了起來,指著滴在地上的血結結巴巴的問:“這這這!怎麽會這樣!”二麻子沒有空跟王良解釋,連翹也沒心思去說明這烏血的來歷。她見王英指尖上仍然有血塊堵著不能流出來,只好在王英的肩勁以及胳膊處分別紮了十六針。

王良看傻了眼,他見自己妹妹幾乎成了刺猬,又是心疼又是難受,急得真搓手。

“王大哥,別傻站在這裏,快點去準備熱水,給小英敷手,加速血液循環,才能把她腦子裏的淤血全部化去!”連翹急得大叫。

王良趕緊去端熱水,他回來時,看見二麻子正滿大頭汗地用力擠著王英的指尖。那力氣,幾乎可以把王英的手指折斷,但王英一點痛感都沒有。

她的身體開始輕微晃動,好像要昏厥過去。

“王大哥,快點把所有的毛巾都敷在小英的頸肩之上。”連翹交待完之後,把王英交給王良,自己來到王英另一側,接過她的手開始幫她擠血。

血塊堵在那裏不出來,連翹和二麻子無奈只好再戳兩針放血。兩人如法炮制,直到十指上的烏血全部逐漸變成鮮紅色,連翹才收了針,將已經半昏迷的王英扶到榻上休息。

“這是小英腦子裏的淤血!”二麻子打掃地面時,看著那些烏血,嘆道:“這些年我也想盡辦法給小英去淤血,什麽辦法都試了,唯獨不也用這招。通絡針果然名不虛傳!”

連翹聽見了,只是笑笑。她來到桌前,斟酌了會,寫了幾個藥單。二麻子走過來看了看,見挑不出毛病,連連叫好。

王良見王英似是熟睡,這才放心。他聽到二麻子叫好,走了過來,問:“這是給小英的藥方?”

“這幾幅,是我離開後小英吃的。這幾幅,是萬一以後小英再犯瘋癥時穩定病情用的。這幅,是平時給她補身體的。”連翹仔細交待清楚之後,見王良面露感激之色,怕他會說些肉麻的話,趕緊擺手說道:“我爹說過,我們整天在死人身上動刀子難免有不敬之意。有空多做些善事,積積陰德,萬一哪日我們身遭不測之時,還能留個全屍。”

王良剛到嘴邊的話,因為連翹這“留個全屍”四字全給堵了回去。他憨厚笑笑,撓了撓頭,問:“那小英……”

“用通絡針配合放血的療法雖然簡單有效,但如果放血的次數太多對病人會造成二次傷害。我已經小英腦子裏六成的淤血全都逼了出來,二麻子已經學會了我的通絡針,後面幾天他可以單獨施針,應該還能逼出兩成。剩下的兩成淤血在小英在腦子裏淤積時間太長,已經粘連在腦裏,不易強行逼出,只能讓其自生自滅。”連翹說完這話後,開始喘氣。

雖然剛才施針時,她利用艾炙代替內力,但幹這事不但是個腦力活還是個體力活。連翹連續施針時過於緊張,現在放松下來,才覺得累。

連翹在施針時發現王英的胸口和手掌上都有奇怪傷痕,她看見時心裏已經有了猜測,但她假裝不知,既不想去了解也不願意去細想。

連翹有意避開不去提這些,仔細交待王良一些註意事項之後,抹著額頭細密汗珠,說:“我有些累了,要回馬車裏休息休息。明天,我會用別的辦法幫小英活血,通絡針斷然不能再用了,我能做的只有這些……小英的瘋癥能不能好,只能聽天由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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